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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冀交界百米高山被盗采者挖空

大律师网 2013-10-06    人已阅读
导读:两座百米高的山峰,一座已被夷平,另一座被挖去一半。 移山的不是愚公,而是山石盗采者。 在北京与河北交

   两座百米高的山峰,一座已被夷平,另一座被挖去一半。

   移山的不是愚公,而是山石盗采者。

   在北京与河北交界处,一座被当地人称为“妈妈头山”的两座山峰,被盗采者非法开采6年。

   受苦的是山脚下三个村村民。村民家中玻璃在盗采者用炸药炸山时被震碎、房屋被震裂;不堪其扰的村民实名举报的当天,砖头石块便穿破窗户飞向屋里。抗议的村民找到河北省兴隆县当地乡政府反映情况,乡政府与盗采者协调后,对方才扔给每户200元作为补偿费。

   乡政府说“无权管”,但更大的问题是“归谁管”。

   北京平谷区与河北兴隆县,两地国土部门,“北京说河北管,河北说北京管”,最终,谁也没管。

   近三周,新京报记者深入河北兴隆、北京平谷两地,走访受山石盗采影响的三个村落,揭示盗采整个环节的利益链条。在记者向两地相关部门求证后,两地国土部门启动复查机制,但复查过后……

   81岁的王克武总感觉像生活在“战争年代”。

   不光是他,河北承德市兴隆县陡子峪乡龙门村很多村民都这么想。

   很多个午后,村里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:有人在村口高喊“放炮喽,走炮哦”,听见的村民赶紧跑回屋,快速关门,躲在屋里。

   紧跟着,就是“震得村子直颤”的爆炸声。

   王克武等多位村民说,随着炸响,会有拳头大小的石块飞向村边,有的甚至落到村民院子里。

   那“炮声”,是村旁妈妈头山用炸药引爆开采山石的声音,在村口高喊“放炮”的,是开采的工人。

   几年如此,村民受不了了,有人向兴隆县陡子峪乡政府举报,得到答复“这山归北京管”;而距龙门村两公里,北京平谷区金海湖镇彰作村的村民,也在因为山上的爆炸声向当地国土部门反映,听到的结果正好相反:“这山归河北管”。

被蚕食的“母亲”山

   王克武在龙门村过了一辈子。他现在出门,必须得戴一顶蓝色的帆布太阳帽。

   “这帽子戴了6年。”王克武说,6年前,他从不戴帽子,那会儿村里空气好、风景美,他每天都沿着妈妈头山脚下遛弯。

   现在?他一掸帽子,尘土腾起。“爆炸声一响,红色、黄色的粉尘能遮住天。”

   “这山被采得就剩四分之一了。”王克武说。

   妈妈头山,位于北京平谷和河北兴隆交界处,原本约百米高,占地数十亩,这山有两个山峰,几代村民形容像母亲的两个乳房,因此得名。

   有三个村庄依山而居,河北承德市兴隆县陡子峪乡水厂村、龙门村,北京平谷区金海湖镇彰作村。

   而如今,两个山峰一个已被挖平,另一个只剩一半。

   事实上,这座山也在哺育着三村村民,老人们自幼在山脚下的小溪里玩耍,山上的野枣曾是很多村民的经济来源。

   9月10日上午10点,爬上相邻的山上观察,妈妈头山的山体已从侧面被刨开一个断面,断面有足球场大小,呈灰白色,在周边草木的衬托下格外扎眼。

   远望,半山腰上,5台挖掘机正在作业,不断有巨石从山坡上滚下;山脚下,1台碎石机旁,10多辆卡车排着队,轮流将采完粉碎后的石头运出。

   在这处采石场,当地村民老周负责碎石机的看护,“山上每天至少有三台挖掘机工作,遇到挖不动的山石,就会放炮炸山,每天能挖一千多立方米。”老周说。

   他身边的空地上,有七八堆凿下来的碎石,每堆都有2层楼高,挖掘机不断将这些碎石装进卡车,再倒进碎石机,经过十多米宽的碎石设备,大小不一的砂石源源不断地产出。老周说,这些砂石每立方米能卖50元。

   他回忆,妈妈头山挖了有6年了,周围的山都是页岩,只有这座山是石灰岩,而石灰岩粉碎做成的沙子才好卖,能加工成水泥和石灰。

   “手续?没有手续,但老板让我们放心干活儿,说上头的关系都打点好了。”老周说。“这山再挖两三年也就没了。”

   在采石场,记者并未找到负责人。多名被雇佣的工人说,老板平时都不来,他们也不知老板在哪,“具体的可以到砂石场问。”

砂石场日赚近万元

   9月11日上午,3个小时内,妈妈头山的采石场,共有15辆砂石车,将石料运往不同的砂石场。

   下午2点,一辆尾号为6589红色货车从山脚下出发,沿4米宽的山路盘旋行驶。走了近20公里,拐进北京平谷区南独乐河镇刘家河村一家大院。

   说是大院,里面的空地有足球场大小,砂石堆成小山。

   6589司机将砂石卸下,在看车人的花名册上登记出车情况后,绝尘而去。

   砂石场内,记者提出要购买砂石,老板冀士江摇摇头:“没货了,目前砂石很紧俏,你要买得预订。”

   冀士江说,他是河北三河县人,承包这处砂石场刚一个多月,石料都来自妈妈头山。“每辆大货车一天能拉五次,每天雇五六辆大车,最多一共能运1000立方米。”

   他给记者计算成本,1立方米山石,开采费13元、运费14元、杂费3元、粉碎费10元,总耗费40元,出售价格约为50元,即每立方米挣10元钱。

   照此估算,冀士江的砂石场,每天能挣近1万元。

   “我也是投了本钱的。”冀士江说,今年8月初,他投资100多万元开始开采水厂村附近砂石,除他之外,还有其他几家人联合开采。开采时互不影响。

   “我们与兴隆国土部门(关系)不错,能说得上话,如果说不上话,你什么都干不了。”冀士江说,除了打点兴隆县国土部门外,采石场的老板与平谷环保局及平谷国土部门关系也不错。

高仁会知道一些开采者的信息。

   高仁会是河北兴隆县陡子屿乡党委纪委书记。他介绍,妈妈头山是北京平谷和河北陡子峪的几个老板合伙开采的,陡子峪这个人姓郭,在此开采了约6年,是靠做采矿生意发家的,“据说他个人的资产已经过亿了,但这也是乡间传闻。”高仁会说。

   高仁会回忆,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妈妈头山上只有个特别小的石灰窑,开采出山石来烧石灰。后来一些人发现采石头挣钱,工人、大型机械越来越多了,后来炸药都用上了。

   砂石场老板冀士江称,和其他开采者一样,他们都没有山石开采资质,“我们采的是兴隆县的山,与北京交界,这地儿山高皇帝远,没人管。”

村民举报后的“意外”

   “山高皇帝远。”采石场的工人们也对张无同(化名)说过这样的话。

   张无同是水厂村村民,他见村里很多老人每天都抱怨。

   84岁的刘玉兰(音)几乎快神经衰弱了,“开采的时间没个定数,有时昼夜开采,最近是早上5点多就叮咣地响,连床板都在震动,没一天能睡好觉。”

   张无同记得,有几次“放炮”炸山,很多村民家的玻璃都震碎了,“去年赔了我们每户人家100块钱,算是扰民费和修玻璃的费用。”

   而在龙门村,几位村民说,自家房子也被震裂。

   北京平谷区彰作村的村民同样深受其扰。横穿村子的彰红路,是来往运送砂石的卡车的必经之路。9月12日上午,这条路上,平均每隔5分钟就有一辆卡车驶过,行驶的噪音过后,扬尘让人看不清2米外村民的脸。

   彰作村中一家百货商店的老板说,大约2年前,村中受扰的村民们曾拦过运石头的卡车,“后来采石场给每家发了200块钱算了事。”

   但在张无同眼里,更多时候,面对盗采者,三个村的村民都是敢怒不敢言。


   我们派执法队去查过,位置是在平谷那边。而且版图上跟实际民情不一样,比如版图上看起来是兴隆的,但实际上地、树是平谷的,并没有特别明确的界限。 ——河北省兴隆县国土局执法监察局局长张联合

   我们地籍科看图之后发现,那儿不属于平谷的行政地界。虽然山上面的土地没准是平谷的,但行政上属于兴隆,在行政上我们没法去那边执法。 ——北京市国土资源局平谷分局信访科工作人员陈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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